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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胎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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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胎記

來人生得也是清美靈動,行動間更是儀態端莊,堪稱貴女們的表率。然當看清那張臉時,晏長裕心中卻生不出一絲旖旎,反而忽地一墜。

迷蒙的神色轉瞬清明。

“五表……太子表哥?”

進來的人正是陸瑾。推開房門時,她臉上本還掛著溫柔淺笑,然在看清屋裏人是誰後,臉色頓時變了。

此刻,晏長裕面色帶著潮紅,神色隱忍,陸瑾何等聰明,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問題。她轉身就想走,然而就在這時,卻隱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。

聽聲音,分明是朝他們這邊來的。

“太子哥哥,您稍等,阿瑾這……”

只不過話未說完,卻見晏長裕忽而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,然後毫不猶豫的挽起衣袖,在手臂上狠狠劃了一道。

陸瑾所有的話立時被堵在了喉嚨裏,本能地朝後退了兩步。

這一刀,他沒有絲毫手軟。力氣極大,傷口幾乎深可見骨,猙獰可怖。陸瑾駭得面色發白,晏長裕卻只是悶哼了一聲,面上的潮紅瞬間退去,看上去與平時無甚不同。

沒等陸瑾反應,他已然伸手打開了窗戶,翻身就躍了出去。外人皆說太子殿下對元朝郡主不假辭色,是因對她餘情未了。

然此刻,從始至終,除了最開始的那一眼,他再沒正眼看過她。

幾乎就在晏長裕離開的同時,門口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,下一刻,門再次被人推開,以皇後為首的數人走了進來。

“……阿瑾?!”

陸瑾轉過身來,恰時對上了皇後驚疑的目光。

姑侄兩人對視一眼,心都重重沈了下去。

*

慈元宮很大。

元朝只住了偏殿的其中一間屋子,距離晏長裕所在的地方並不遠。在宮女跑來通知她時,她便已做好了準備。

她比不上皇後等人會謀算,只勝在比他們多了一世的記憶。

在宮女來之前,她早已安排好人,去尋了陸瑾。只不過用的借口不是太子晏長裕,而是五皇子晏長啟。

鎮國公府雖並無叛逆之心,卻也不會真的坐以待斃。宮中自然也有鎮國公府安排的眼線。

只是平常並不動用。

衛家人丁雕零,如今只剩她與爹爹衛震兩人。

衛震離京之前,把其中一半都交到了元朝手中,唯恐她在宮中吃了虧。

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。

聽到五皇子找,陸瑾果然去了。她自來如此,表面溫婉大方、不爭不搶,但經歷了一世的元朝讀懂了她眼底的野心。

晏長裕“廢了”,諸位皇子中,便唯有母族同樣出身承恩侯府的五皇子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太子。

上一世,承恩侯府確實也把寶壓在了五皇子身上。

皇莊裏的落水事件,想來也只是他們的謀劃。畢竟才與兄長解除了婚約,轉頭又與弟弟定親,名聲實在稱不上好。

所以這才有了那一次落水。

陸家和陸瑾,既要名聲,又要實惠。

連她都能猜到的事,定然也瞞不過晏長裕。但即便如此,前世,晏長裕還是不顧所有人反對,把陸瑾接進了宮,並許以貴妃高位。

這不是情深意重,又是什麽?

看得越清,元朝就越冷靜。

“帶路吧。”

看了宮女一眼,她鎮定的直起身。

*

身中情藥,翻窗逃離。

這是晏長裕難得狼狽的時刻。

他是元後嫡子,幼時便被冊為太子,即便實際境況並沒有外人瞧見的那般光鮮,但以他的身份再狼狽也不至於如此。

何況還是在他的冠禮當日。

“殿下,您這是怎麽了?!”

出了慈元宮偏殿,立即就有人來接應。瞧見晏長裕的臉色,臉色頓變,立刻迎了上來。

“回東宮。”

晏長裕只沈著臉說了三個字,便立即與人避開巡視的人,回了東宮。

路上,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。手上的傷口流了很多血,雖用布暫時綁住,但依舊滲透了他的衣袖,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。

然便是這般劇痛,也只是暫時壓制住身體裏的情潮。

初春的天,尚且帶著涼爽,然待回到東宮時,晏長裕身上的衣裳已全被汗水打濕了。

本從臉上褪去的潮紅再次洶湧而上,並比方才還要來勢洶洶。那藥太過烈性了,僅憑意志力,想要熬過去,實在太難。

“殿下,老奴這就去找個女子來!”

見他如此,常文當機立斷道。說罷,便要下去叫人。

“不必。”晏長裕卻是拒了,“把陳文業叫來。”陳文業明面上的身份是東宮的一個侍衛,實際上他最厲害之處卻是在醫道上。

皇宮詭譎,多方實力糅雜,誰也不清楚太醫們身後站的是誰。因此,各宮其實暗地裏都有培養獨屬於自己的暗醫。

東宮也不例外。

明明身上的氣息已是滾燙,猶如即將噴湧的巖漿,然青年的神色依舊鎮定,眼中一片清明冷靜。

常文張了張嘴,到底還是下去喚人了。

陳文業一直都在東宮候著,很快便來了,當即給晏長裕把脈。須臾,他神色凝重道:“此藥過烈,必須及時紓解……”

“開藥吧。”

只是不等陳文業說完,晏長裕便已淡淡打斷了他。

“可是殿下,只用藥,怕是解不完這藥性。”

實際上中了這種藥,最好最便捷的法子,便是與女子敦倫。以晏長裕的身份,只要他願意,勢必有數不清的女子願意。他也不必如此忍著。

“孤說用藥。”

陳文業和常文等人還想再勸,晏長裕卻是敲了敲桌子,面色沈淡的開口。

他們都是跟在太子身邊的老人,早已了解自家主上說一不二的性子。知道主上下了決定,便絕不會更改,只得藏起心中的憂慮,應了是。

“詳查今日之事,孤要知道所有的原委。”他語氣平靜,唯有眼裏已是冷光一片。小陸氏一直想讓承恩侯府支持五皇子晏長啟,最牢固的方式,便是要晏長啟娶了陸瑾。

所以本該出現在那裏的衛元朝,為何變成了陸瑾?陸瑾的出現,是巧合,還是有人刻意安排?

除了小陸氏的人,還有誰摻合了此事?

晏長裕腦海中閃過很多可能的人,唯獨沒想到元朝。

“殿下,藥好了。”

沈思間,常文已經端著煎好的藥快步走了過來。

晏長裕沈默的接過,一口咽了下去。苦澀的藥味瞬間溢滿了口腔和喉間,卻沒帶來想要的清醒,反而讓他身體變得更熱了一些。

眼前恍然又飄過了那道淺藍色的嬌影。

他猛然閉了閉眼,忽而問:“今日衛元朝著的可是藍衣?”今日太忙,直到現在,晏長裕也還未見到衛元朝。

這個問題實在太過突兀奇怪。常文楞了一下,才搖頭回道:“回殿下,若是老奴沒記錯,郡主今日著的是紅衣。”

“……紅衣嗎?”

晏長裕怔了怔,眸色暗沈如墨。

*

晏長裕夢見了一個女人。

如陳文業所說,只用藥無法徹底解了藥性,殘留的藥力依然洶湧,繞是晏長裕自制力強大,竟也有些難以招架。

這一日,東宮正房換了好幾次水。

他泡在冰涼的水裏,那股涼意卻澆不息內火,身體還是灼熱難耐。也不知過了多久,他的意識逐漸模糊,最終緩緩墜入了黑暗中。

這是晏長裕第一次做這樣的夢。

便是初通人事時,他也未曾做過。於他而言,身體的欲、望並不重要,他想要的從不是這些。若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身體欲望都控制不住,也不過如此。

所以即便再美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,晏長裕也從未有任何動搖。

他從不認為自己會被一個女子誘惑。

可現在,他夢到了一個女人。

一個應該很美的女人。

之所以用應該,是因為他看不清她的臉。然只從那身雪膚柔肌便能隱約窺見她的美麗。

“夫君。”

一聲微啞模糊的呼喚自那女子口中而出,柔如春水,聽不真切卻依舊讓他心頭滾燙,像是忽然生了烈火,不等反應,已然大步向前,攥住了她玉雪般的柔荑。

然後,猛然把人拽進了自己的懷裏。

她身上的薄衣被褪下,露出了雪白圓潤的肩頭,大片的玉白恍入了他的眼底,如驚濤駭浪洶湧襲來。

晏長裕很清楚自己在做夢。

他尚未娶妻,誰能喚他夫君?

只是夢裏的他,並不受他自己所控。若是平常,他定然會即刻起身離去。然夢中的他,竟沈溺在了這溫柔鄉中。

他的手撫在了懷中人的身上。

直到結束,他也沒有看清她的模樣。記憶的最後,是她右肩骨處那胭紅色的蝴蝶胎記。

春潮湧動間,似欲要振翅飛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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